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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续74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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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后, 分成了两部分, 灵魂消失了, 身体却还在这个世界上。

    迦娜没有死, 身体和灵魂却还是分开了。

    熙熙攘攘的伦敦街头, 谁也想不到,寄栖在这具身体里的, 是另一个灵魂。

    奥西里斯没有跟来。或许他跟来了, 用了某种迦娜注意不到的方式。

    迦娜顺着下车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十多分钟,一抬眼,泰晤士河粼粼的湖水映入双眸。

    她记得贝克街距离泰晤士河很近, 因为曾经她就是在这附近遇到了奥西里斯,然后用毕生演技获取了他的一点信任。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而她想得又太多了。

    他是死神,她是人类。人生漫长,于他却十分短暂。

    即便她喜欢他, 再过十年, 再过二十年, 他青春永驻,而她则等待着时间侵吞她的活力。

    他们真的有可能吗?

    这些身体遇到的人对她而言,不是不重要,而是短暂到不足以留下不该有的念想。

    而奥西里斯不一样, 他存在于她的每一次新生, 又见证了她的每一次死亡。她从一开始的恐惧到慢慢习惯, 一点点接受他的存在。

    直到他说他喜欢她。

    她不是不想回应, 而是不知道如何去回应。

    “湖水很美,是不是?”

    迦娜在甜糯的女声中回过神。

    不知何时,她身旁的座椅,坐了一位披着毛呢大衣的年轻女性,她浅金色海藻似的及肩短发衬着脸架上一副细框的金丝眼镜,唇色有些发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孱弱却十分平易近人。

    “是的,感觉灵魂都平静了。”迦娜回答。

    “真的平静了吗?你的灵魂。”女人偏着头,说起话来不急不躁,“你看上去有心事,我是一位心理医生,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心理医生?

    在伦敦听到这个职业,无法让她不遐想一番那栋郊区别墅内,奥西里斯作为她的心理理疗师坐在她对面,洞穿着她的演技。

    “欧洛丝。”女人自我介绍后道,“上一次,我也在这注意到了一位满脸心事的年轻人,我没有上前。后来他从这里跳进了泰晤士河,等尸体被捞上来时,已经凉透了。”

    “……”迦娜,“迦娜,下午好。”

    河边的风吹过,两位年轻的女性并排坐在河岸边的长椅上。

    “你说得对,可能我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平静下来。”

    她无法判断这样的日子还要重复多久。自己的身体明明在一点点好转,灵魂却一点都不安稳。

    “介意告诉我吗?我发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欧洛丝的嘴角挂上了安慰性的笑容,“你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渴望灵魂停栖下来,却永远找不到降落方式的可怜女士。”

    “哦?那她现在呢,被你治好了吗?”有些事,迦娜当然不会说给路人听。她没必要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欧洛丝的唇抿了下,“她比你想象中严重的多,是天生的,没有那么容易治愈。”

    “那么可能我也是吧。我的情况也比你想象中要严重。”

    在迦娜看来,她们一个在谈心理,一个在谈灵魂。

    “来我这里看病的人很多,有的人并不是因为想不到而生病,而是因为想得太多。”欧洛丝的声线轻柔又有力,像是一种催眠曲,传入迦娜的耳内,“特殊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就像被困在恶劣天气中永远无法降落的飞机,迷失在自己的世界中,明明都能想到,却永远不知道如何着落。”

    迦娜笑了笑:“那你高看我了,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与其说是迷失,不如说是对今后十分迷茫。”

    以后的无数个日子,她的灵魂难道都要奔波于两个世界,居无定所,在这个世界面临着随时而至的死亡。

    “可是在我看来,现在摆在你眼前让你惆怅的,是其他东西……”她顿了顿,用了一个反问句,“有关爱情是不是?”

    欧洛丝的眼睛很美,阴蒙蒙的天气下,是一种晶莹剔透的蓝灰色。

    迦娜觉得这种瞳色罕见又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可能欧洛丝真的是一位心理医生吧,的确看出了让她为难的问题有关什么。

    “有一个喜欢我的人,他一直在等待着回应他,而我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迦娜模棱两可地叙说道。

    “那看来你不喜欢他?”欧洛丝耐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迦娜的否定比她的思想还要快上半秒。说完后她自己也怔了怔。

    “如果他喜欢你,你也对他有感觉,为什么会苦恼。”欧洛丝看着她,“看来你们不是一路人。”

    “抱歉?你说什么?”迦娜当然知道她和奥西里斯是不一样的,但显然她不是这个意思。

    天空此时越来越沉,很细很细的雨丝飘落而下。

    欧洛丝自顾自说了下去:“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得出你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你有太多的顾虑,你想离开这里,想平静下来。但你知道,如果你回应了他,你可能注定要动荡与不安下去。”

    迦娜不自觉站起了身,“这真的是一位心理医生可以看出来的吗?你是谁?”

    女人的手,很自然地贴到了她的后背上,带着她一点点向前,“迦娜,其实你一直都想尝试一种东西是不是?你想知道,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回归原来的生活。”

    前方是石制的河栏,下方是泰晤士河流。雨势一点点变大,砸在河面上,如果忽然有重物坠入湖面,一般人是很难注意到的。

    就像那个男人一样,欧洛丝想起上一次所见的满脸心事的年轻人,他抱头在河畔哭泣,然后她给予了他解脱,真正的解脱。

    迦娜越来越觉得大脑昏昏沉沉,她知道这位女性的表现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但她好像控制不了自己,只想着顺着她的话去做她要她做的事。

    就在她的双手搭上粗糙的石制河栏,身体在下倾的那一刻,一双手突如其来地环过她的胸前,大得吓人的力道将她顺势朝后一拉,紧紧将她捞进了一个怀里。

    耳边的声音依旧给她一种半醒半梦中的状态:“迦娜,你在做什么?”

    “我……”她转过身,一脸迷蒙地看向圈住自己的人,“奥西里斯?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从这里跳下去。”

    她撞进他的眼眸里,眼底的晦暗与冰凉让她清醒了一些。

    在看到迦娜俯在泰晤士河栏边意图跳下去时,没名的不安与怒意同时侵染他。这一次他虽然逼她逼得有些过头,但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避免回应他。

    他似乎已经能从她的这点举动中猜测到她的答案了,她要拒绝他。

    但要让他看着她眼睁睁从这里跳下去,奥西里斯也做不到。和迦娜一样,他同样不清楚自杀和身体自亡的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他甚至没怎么犹豫,就选择拦住她,结果她的第一句话确是,她觉得自己应该从这里跳下去。

    “我的追求已经可怕到让你想自杀了?”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害怕手一松,她就转身翻入河水中。

    雨滴落进迦娜的瞳孔内,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后终于意识到刚才在做什么了。

    她原本只是在和一位自称心理医生的女性交谈,渐渐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最后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自杀才能摆脱这一切。

    “那个心理医生呢?”迦娜环顾四周,结果没看到其他人。

    “心理医生?”奥西里斯皱了皱眉,“你又认识了哪个心理医生。”

    终于,迦娜在高出这里几格台阶的远处,看到了那位自称欧洛丝的女性。

    她像换了一个人,有点惋惜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而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后,转身离开了。

    奥西里斯也注意到了迦娜看向的那个人。此时的他较先前冷静了一些。

    在不久前,这个河水也淹死过一个人。从河中浮起的灵魂表示,他不想自杀的,但是死前他遇到了某个人。

    “我想起来了。”迦娜深吸了几口气,她知道最近在哪里看过那种漂亮的眼睛了。

    清透的灰蓝色,那是麦考夫的瞳色,包括夏洛克在内,这是福尔摩斯家族的遗传基因。

    可是他们家,不是两兄弟吗?但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的智商,又确实很像……

    “催眠的小把戏吗?”这个结论让他定了定心,但仍旧无法压下先前那个想法,“迦娜,如果我真的很难以令你接受,你完全可以拒绝,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现在的雨量已经说不上是细雨了,雨水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那把镰刀又一次出现在奥西里斯手上,在迦娜看不懂他要做什么时,等他举起时,已经是一把遮在两人上空的大伞。

    伞架和伞柄上绕着有些特殊的图案,而雨水完完全全被阻隔在外,一点都透不进来。

    ——“看来你不喜欢他?”

    ——“当然不是!”

    她依旧摆脱不了脑海中那一段段和欧洛丝的对话。

    面前的奥西里斯,一只手仍旧环在她的腰后,他在说完那句话后,灰色的眼睛不知道是雨水的关系还是什么,雾气蒙蒙,失落地盯着她,等着她回话。

    就好像他已经断定她会怎么回答一样,嘴角无奈地扯着。

    “奥西里斯。”迦娜低声唤他的名字。

    他又压低了一些下巴,等着听她的回答。

    雨天泰晤士的河岸边,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的迦娜,扬起了头,她的双手勾上奥西里斯的脖子,按下的同时,她的唇触碰到了同样柔润的触感。

    用一具将死的身躯和死神接吻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迦娜还没来得及感觉,身后的那只手已经顺着她的后背滑到了她的脖颈上,然后压住她,反过来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绵密热烈。

    身后是泰晤士河不停歇的河水,周围是密集的雨水,奥西里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将在罩在自己的身躯下,小心又贪心地索取着这个吻。

    直到身前的人低低地“呜”了一声他才停下,分开一些后,他看见迦娜的眼睛湿漉漉的,她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奥西里斯,我可能真的想得有点多……我其实一直……”

    她的话才开了个头,又被他用唇堵上。

    “迦娜,这就够了。”

    他抵着她的唇,轻轻舔舐,又重新吻上。

    以后的事,等雨停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