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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骡马市街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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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童蒙心急火燎地跑来,一进门,话不多说,直奔左手书案。

    屋内之人皆是一愣,不知朱童蒙见到殷复声赖在他位置上,他会作何反应。

    可出人意料,朱童蒙来到书案,好似并未看到殷复声,只忙着在案上一大叠的卷宗中,翻来翻去地找东西。

    殷复声见此情形,便起身一礼道:“朱大人。”

    “诶。”朱童蒙淡淡的应了一声,根本没有停下手上翻东西的动作。

    众人一愣,有人霸占了他的领导位置,他竟然这反应。

    众人相视……

    “朱大人,下官是新就任的给事,殷复声……”

    闻言,朱童蒙好像才看见有人在他旁边站着似的。

    停下手上的忙碌,抬起头来,一瞧殷复声,似乎很是吃惊。

    他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诧异道:“你就是广宁经抚共同举荐之人?”

    殷复声拱手,“正是下官。”

    “果然是青年才俊。嗯。”简短的赞扬之后,扭头看向呆若木鸡的给事中们,“朱大典,他的住处可有安排?”

    “安排好了。”

    朱大典从人群走出。

    “那就带他去吧。”

    “是大人。”

    朱童蒙顺手又在卷宗中翻了两下,对殷复声道:“你广宁立功劳苦功高,先去安顿一下,休息一晚,明日再来吧。本官事务多忙,就暂不与你多讲了。”

    说完,朱童蒙从卷宗中抽出一份,看看封面,双眼一亮,“找着了!”随后,风风火火地夺门而走。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叫所有人都没能跟上他的节奏。

    之后,殷复声跟着这个叫朱大典的给事中出了科道,出了内城,直奔外城城西。

    明代京城的外城,聚集了很多的政府职工宿舍。六部的,锦衣卫的,太医院的,科道的等等。

    住宅大小,一般都是由官员品级而定,偶尔也视家属人数做小小的调整。

    只不过,这些职工宿舍可不是白住的,是住宿官员自己掏钱租住。

    而且,里边儿原有的家具物品,都要登记在册。等这人离职回乡了,这些东西还得原数上交。

    当然,到了明末,官员在京私购房产,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皇帝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除了初来乍到的新官儿,一般已无人愿意住这种,离紫禁城又远,又破旧简陋的公宅了。

    外城城西有个骡马市街,顾名思义,就是卖骡子卖马的集市场所。

    殷复声要住的院子,就在这条街尾。

    这宅子已经荒着有阵子了。

    估摸着当年在这儿建这宅子的人,就不定想整谁玩儿呢。

    哪个当官的也不愿意住这儿来。

    原因很简单,堂堂朝廷官员,整日川流于骡马嘶鸣的闹市之间,一不小心还得踩一脚马粪。

    谁乐意?

    还不仅如此,与这骡马市街相邻,还有一菜市街。

    想这场景,想这气味儿。

    到了晚上,整条街上到处充斥着剩菜烂叶味儿,再混合着牲畜屎尿臭。

    即便躲进宅门,这臭味儿怕是也够回味半宿的。

    殷复声跟随朱大典跨越满地污流,翻过无数“雷区”,来到一间简陋宅院,一推门,一层积尘坠落。

    “咳咳……”二人同时掩口。

    朱大典挥手在眼前呼扇着,抬腿往里走,“殷给事,你先住着吧。”

    “就这宅子……?半夜不会塌了吧?”殷复声略带自嘲道。

    “呵呵,你呢,有啥埋怨的,可别找我。让你住这儿的,那是上头的意思。”朱大典看着满院苍凉,不觉生出些恻隐。

    “上头?”

    “你作对子讽刺言官那时候,就早该预料到今日。你呀,也别犯愁,只要给人说几句好话,让人把这口气出了,到时候想换什么样的宅子没有啊?”

    闻言,殷复声表情淡然,心里却暗骂:叫我给他们说好话?见鬼去吧。

    之后,朱大典又不冷不热地闲话了几句,叫殷复声趁早雇两个下人,租上轿子轿夫之类的。还出主意叫他把媳妇带来,帮着料理家事。

    最后,也不忘捎两句风凉,“少说,你得在这儿住个半年一年的,就别想太多了。这京官不好当,处处看人脸色。尤其你这得罪了人的,就更得有点儿眼力劲儿。”

    朱大典风凉够了,便一脸嫌弃地走了。

    面对满眼的脏乱差,殷复声也是一团乱麻。

    他撩袍踮脚地往院中走去,打算先参观一下自己的宅院。

    这院子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一进大门,右手边儿有一小门房。里边儿一张简易的木板儿床。

    这是给看门伙计的住处。

    因为院子小,右边儿隐蔽处扎堆儿建有厨房,厕所和柴房,完全没什么章法可言。

    往里走,一间厅堂。

    这是任何官员府邸都不可或缺的会客之处。

    走进厅堂,里边也满是积灰。

    这里不大,正对门一副苍松图,寓意官员当刚直不阿。

    画下一桌两椅,为上手位。

    厅堂两侧各有客座。

    厅堂左侧,客座之后,是一扇古色屏风。

    屏风之后,墙角竖有书架,和一张长形桌案。

    形成一间半开放式书房。

    书架上只有灰尘和蛛丝,并没有书。

    桌案上文房四宝也是残旧不堪。

    毛笔的毛是分了茬的,墨是加了灰土的,根本已经不能用了。

    从书房顺着整个厅堂左侧一直往前,此处还通往内宅正房。

    也就是殷复声睡觉的地方。

    正房内有脸盆架,还有几只木柜,当中一张圆桌,桌上竟还有茶具杯盏。

    靠墙一张看不出颜色的架子床,上盖“乘尘”,三面有“围堵子”,形成一个以床为中心的独立空间。

    再看床上被褥,满是灰尘,还有老鼠咬过的痕迹。

    上手一掀,顿时一股霉臭气息,扑面而来。

    殷复声急忙掩面,“这怎么睡啊?”

    惆怅半晌,出了正房,就到后院儿。

    后院里一间偏房。

    住丫头,住小妾的地方。

    在角落隐蔽处有一口井。

    井水枯竭,落满枯叶。

    后院儿没有后门,靠墙倒有一棵古槐,春季雨后,还出了嫩芽儿。是整个院子里唯一尽显生机的东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