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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刻赤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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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多亏了那天一惊再惊,我对刺激的反应已经有点麻木了,至少没当场就把酒喷在老许的大脸上。

    “这个,这段时间下来与大家相处,我也对刻赤党人的信念颇为赞赏,我还从没有见过人类中有如此伟大的部分……不过事关重大,请容我考虑考虑。”

    我们伟大的军师同志曾经严厉告诫过我,鉴于我的智商实在堪忧,就像头猪一样容易被忽悠进屠宰场,所以对于任何问题都要避免当场决定,大包回去慢慢思考,这样或许我不会死得太难看。

    更何况我完全没有和叛军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激情,那种刺激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这种正常人。

    于是,就抱定这种心态,不管老许怎么劝,我都咬死了不松口,表示“要考虑考虑”,眼看我态度坚决,老许有点失望,但是还是以一位合格指挥官的身份,向我道谢和道晚安,撤席离开。

    我们就这样在路上继续走了三天,专找难以搜索到的寒带密林前进,虽然中间督政府军的L-03“报丧鸟”战斗轰炸机几次光临,但是竟然都被惊险地躲了过去。

    也就是这几天,我见识到了这支叛军武装不可思议的韧性和团结。

    食品补给不足,健康强壮的士兵主动把自己的一点口粮分给轻伤员,轻伤员咽着口水又悄悄塞进重伤员的被窝里,重伤员醒来后又悄悄加上自己的一份,逼着医护人员送给急需补充能量的技术兵种,结果往往一份补给送出去能滚成好几份补给品

    天气严寒,积雪深可及人膝盖,车辆机甲行动极其困难,可是整个纵队没有人丢下一门机关炮一台机甲,能推的就推,实在糟糕到推不动的路段就用钢缆拉,老许扒了上衣就冲去和一门陷入泥沼的105mm轻型榴弹炮较劲,就连那些“眼镜片”们也脱下上衣冲过来帮忙,每个人都在雪水和泥泞里打滚,手掌和肩部都被粗糙的钢缆磨的血肉模糊,每个人都没有一件好衣服,因为长期穿着湿透了的靴子和衣服,很多人得了肺炎。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也没有一个人开小差,整支部队犹如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一样强劲有力。

    不过,也能看到某些故障零件,

    比如说那个胖得像猪头三一样的莫西维奇将军,看到泥泞成一团的路面就猛皱眉头,踮着脚尖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小心翼翼地跳过去,避免弄脏他崭新的军靴,很难想象这家伙肥胖的身材竟然有那么敏捷的身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在第四天,我们终于抵达了刻赤军的总基地,布列尼卡。

    这是一块居住了大约七十万居民的土地,一共有包括了六座城镇,七座军事要塞,异样地存在于督政府统治的土地上。

    第一次踏上刻赤党的总基地,有种跨入外星球的感觉。

    整个城市的发展水平不高,大概也就是督政府三流的水平而已,除了搭载130mm高射炮的硕大的防空炮塔,几乎找不到像样的建筑,照理说这种地方早就该秩序乱成一锅粥了才对,可是我所看到的一切秩序井然,一派和睦安详的景象。

    当纵队出现的那一刻,整条街上欢呼声雷动,老百姓们热情地冲上来和士兵们拥抱亲吻,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欢迎。

    让我感觉奇怪的是,明明我是第一次来这儿,每个人却对我报以热情的微笑,甚至还有点崇拜成分,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直到我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我的海报。

    而且还不是一张,是一堆!

    基本就是我和一台[古塔],踩着一台[匈奴人],昂首挺胸的,更恶心的是,我发现经常在我魁梧的造型旁边还有老葛这猥琐货的存在。

    “喂,这是他娘怎么回事,而且我可不记得有和你一起合过影。”我扭过头瞪着老葛,这事肯定和他脱不开干系。

    “唉唉,别激动嘛,我本来就是负责这块工作的,而且你可是刻赤中第二个单挑王牌师机甲兵得手的家伙,当然得大大宣传一番。”老葛哈哈一笑,人已经一溜老远。

    “而且顺便也把我刻赤党人的位置坐实了是吗?”

    这下连我这猪脑袋都看出问题来了,我咬牙切齿,到处找武器,却连把菜刀也没找到,原本到处都是的武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了个干净,我敢肯定这又是老葛搞得鬼。

    “嗨嗨,别激动嘛,你看我像那么无耻的人吗?”

    “不像,因为他妈的就是!”

    我喘了口粗气,把这口恶气先吞进肚子里,毕竟这老鬼老奸巨猾,鬼知道他肚子里还有什么花招。

    “话说你刚刚说我是第二个单挑成功的机师,那第一个是谁?”

    “哦,我没告诉你吗,当然是银铃啊。”

    最终,纵队在一座比较气派,据说是曾经这块领土的所有者男爵的宅邸——一座破旧不堪的,已经在岁月侵蚀下垮塌了三分之一的老旧豪宅前停下,这就是刻赤军的总司令部。

    “总司令同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个会总结这次的教训。”莫西维奇一下车就微笑着建议道。

    老许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阴沉下来,但是他还是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情绪,只是扭头用低沉的声音安排了各项工作,我则被分配到了刻赤近卫军级别的作战单位——112旅,军衔是………上尉!

    说起来我在督政府军里只是个见习士官来着,到叛军队伍里却一下连跳数级重用,真是哭笑不得的结果。

    直接分派给我的是一个营,因为老葛那该死的乱七八糟的的宣传,现在搞得全旅的伙计都队伍敬仰万分,经常见面就拿着个小本子诚恳地向我请教作战经验,搞得我这只肚子里半桶水晃荡的菜鸡尴尬地要命,只好模仿着潘多斯基的口气,高弹阔论扯几句教材里的段子糊弄过去了事。结果,这就更加要命了,这帮刻赤兵远远没有我们这帮海狼弟兄来得精明,淳朴到感人的程度,这帮家伙立即觉得我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一个个更生出高山仰止之情。

    另外,老许这货还真给我按照王牌配置人员,也就是所谓的“搭档”或者“僚机”,给我配了个愣头小子,绰号小牛,比我还小两岁,生得跟头牛一样强壮,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整天拖着两条大鼻涕,衣服脏得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每天一口一个“哥”,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晃荡,搞得我直想踹他两脚。

    小牛同志的每日问题如下:

    “哥,你小学毕业了吗?”

    “哥,你中学毕业了吗?”

    “哥,你大学毕业了吗?”

    “哥,城里好玩吗?”

    “哥,城里人都开小轿车吗?”

    “哥,你有老婆吗?”

    “哥,你有几个老婆。”

    “哥,你的老婆生娃了吗?”

    “………..”

    顺便一说,这份是工作日的提问菜单,双休日还有一份,逢年过节还有一份。

    我感觉在他问完“十万个为什么”以前,我肯定已经疯了,于是我只好装模作样地打发他去擦机甲,并且把潘多斯基的那一套奇谈怪论原样搬了出来,另外又加了一堆属于我自己的胡椒面,告诉小牛“清洁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多一块灰尘,就会削弱一点战斗力”。

    小牛立刻就相信了,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无限的擦洗工作,从明擦到夜,从夜擦到明,机甲装甲板的金属纹路都被他擦得无比清晰,真正意义上的“一尘不染”。

    这变态的体能看得我直冒冷汗。

    可是擦完机甲这小子依然精神地活蹦乱跳,于是我就命令他必须清洁干净“机师面貌的整洁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多一颗青春痘,就会削弱一点战斗力”。

    小牛马上相信,然后他就蹲在澡堂里搓了一晚上的澡,而且每天都是这样,把皮都搓掉了一层了,把从娘胎出来到长那么大的细菌洗得连渣也不剩,最后甚至还盯上了机械用消毒液,还好我及时制止了,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没办法,我只好接着教他如何穿衣打扮………..

    这日子可真是过得我神经崩溃,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潘多斯基那智障的优秀传人。我只好整天窝在机库里不出来,好在因为军官特权,旅部以最快速度给我调拨来一台几乎全新的[沙皇弯刀],让我从倒霉的[古塔]手里解放出来。

    这帮闲得蛋疼的人还额外给我的座机胸口贴了个狗头模样的巨难看涂装,然后告诉我这个狼头就是我的王牌机标志了,搞得我又想哭又想笑又想吐血,逼着他们把图案给我移到肩部护甲上。

    也就是这段时间,我逐渐对加特林武器产生了浓厚兴趣,这种武器的超高射速带来惊人的压制威力,最典型的就是OS-12机枪,虽然只有12.7mm口径,但是超过四千发的射速亮点,让我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它,唯一遗憾的就是12.7mm子弹的威力不足,就算使用最新的脱壳穿甲弹(APDS)依旧只能击穿三十毫米钢板,和机关炮有不小的差距。

    于是我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把两挺OS-12机枪并联,一起塞进一个装甲盒子了组成联装机枪,以射速换威力。

    本来我只是建议一下而已,但是没想到112旅的全员立刻闻风而动,找材料的找材料,焊接的焊接,改结构的改结构,忙得不亦乐乎,最后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我需要的并联机枪搞了出来,并且郑重安装在[沙皇弯刀]的机械臂上,这火热的工作激情看得我这冒牌王牌一身虚汗。

    有了新机甲,也有了在学院里没法想象的巨大训练场地,我驾驶着[沙皇弯刀]有点放肆的开火,机动,再开火,试验着各种能想到的打法。

    从早练习到晚,从晚练习到早,就算是吃饭我也抱着个饭碗对着[沙皇弯刀]发呆。

    动作传感器并不像脑波传感器那么精密,也不需要严苛的药物和仪器增强,这玩意儿的作用,很大成堆来自于机师与系统的磨合程度,上手非常容易,但是同步率提升困难,这是公认的。

    那么磨合的窍门在哪里,是依靠不不停锻炼吗?

    现在经过苦练,我的同步率已经稳定在32%左右,比在学院的时候提高了5%,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进步,可是我却不怎么愉快,因为在之前和[匈奴人]的战斗中,我记得自己的同步率已经爆炸到70%以上,可是现在却无论怎么样都复制不出来。

    70%啊,这已经接近精英机师水平了!

    这个数据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我驾驶[海狼]的时候,另一次就是我驾驶[古塔],这就说明并不是计算机出了毛病,而是真实的,这已经不能用正常的熟练度高低来解释。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是饿得半死的人刚尝到了一口成功大饼的滋味,却马上就被硬生生抢走了,痛苦和焦虑难以形容。

    小牛这傻瓜当然一点都不知道我的郁闷,在一边端茶送水,要么就是傻兮兮地叫好。

    “老厉害了,哥,真是老厉害了了。”

    好吧好吧,我觉得可以放弃和这家伙进行探讨了。

    我痛苦地捂着额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想念在海军学院的弟兄们了,甚至还包括潘多斯基上尉,至少他们还能给我提点有进步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