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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临行前的告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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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路上行人甚少,再次回头看了医院一眼后,我不停留,大步走出来。

    孟哲昨晚何时走的我并不知晓。这几天,接踵而至的这些事情,件件都似在我的心里钻了无数个孔。或许是美梦就太容易被惊醒,接下来我跌进了无边际的黑暗里。

    a市真的很大,可是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这就是我曾经妄想过要在这里安一个家的城市。然而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却依旧无法包容我这个小小的人,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像个游魂游荡在街边。

    可我曾经也有父母疼爱的。那时家里并不富裕,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一直住院,实在不忍心母亲一人工作还要照料父亲,所以在被模特公司看上后,我便偷偷辍学了。这事被母亲发现,我狠狠挨了一顿打,可最后母亲也是红着眼眶,搂着我说,“委屈我们小意了。”后来来了a市以后,母亲总不大放心我的安全,拍摄很晚的时候,母亲都会在结束后打电话过来,直到我安全到家才挂断。

    是多久没再吃过母亲做的菜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吧。她最终没能和父亲一起相信我,她早已经不要我了。

    我的心里是埋怨他们的,我也恨他们为什么不能肯相信我,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可我更恨父亲,就这样离我而去。

    但是我还是如此的思念你们啊,父亲,母亲,我还是想看一眼,想在离别前再看你们一眼。

    火车晃晃荡荡的蜿蜒前进着,太阳破云而出,天亮了,外面的风光正好。淡蓝色的天空一望无垠,白云似棉花一团一团的漂浮着,远处如墨色的般山峦一座连着一座。

    火车里的平静很快被一个突兀的男人声音打破。

    “爸,你怎么了?爸,你别吓我!列车员,列车员在不在!”

    火车里开始骚动起来,我越过人群去看,似乎是老人在火车上发病了。

    “大家好,我是本次列车长韩峰,有没有医生职业的乘客,请速来4号车厢,有乘客突然昏厥不醒。”

    “小姐,麻烦让一下。”

    闻声,我抬头一看,是坐在里侧的男子,只见他取下深灰色的围巾放在桌子的一边后,眉头微挑,又把黑色的呢绒大衣脱了搭在靠背上。

    我让出路,他只是点了点头示谢。再没有见过这么淡若清水般的男子了,眉目如画,姿容胜雪。宋齐晟毫无疑问是冷酷霸道的,孟哲更是热情如火,这个男人与其他人都不同,身姿隽秀的如一副笔墨淡淡的山水画。

    之前还嘈杂不安的车厢似乎有那么几秒的安静,他穿过人群,我看着他拿出类似于工作证的东西给列车员后,便蹲下去仔细查看老人的状况。不知道他又开口说了什么,列车员向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小姐,那位先生说需要你得帮忙。”

    “我?”我略有点吃惊。

    “对。”

    确认是真的叫我后,我也没耽搁,立即起身跟着她乘务员走过去。

    “我看过了,不是你们猜测的心脏病,老人之前还有没有什么病史?”

    “半年前有一次小中风。”

    “最近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健康的症状?”

    “前两天又吐又拉,有点类似胃出血的症状。”

    “叫救护车提前准备着,一到站带去医院做检查。”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镇静作用,一时间只听得他有条不紊的安排。

    “你过来,”他看了我一眼,“会不会害怕?”

    “不会。”

    他又深深看我一眼后,立马把参与救治的人分成七组。“我会给你们示范一下动作,你们要给他轮流来按穴位。”

    “你过来,和我十分钟一换,掐他的人中和合谷等穴位。”

    我听话的跪坐下来,等在一旁。不一会,他就有汗意了,头上绵绵密密的有薄汗了,我却不敢用毛巾给他擦。

    “擦一下汗。”许久他说。

    “噢。”

    “准备换。”

    “嗯。”

    10分钟,20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抢救还在紧张的进行,病人却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车厢里的空气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时间安静无声。

    “醒了,醒了!”

    “让他保持平躺,家人陪同说话,其他人轮班按摩,不要让他睡着。”

    经过这么激烈的抢救后,我也像累脱了,手腕更是酸痛无比。或许是蹲的太久,刚站起身,眼前却一片黑,一时间没站稳,竟歪歪的向一旁倒去。

    “没事吗?”没想到我会被他扶住。

    “没事。”我站稳后,对他笑笑。

    他抓过我的右手,摸了摸手脉,“你需要静养,不是乱跑。”

    “我是被你叫过来的。”

    我原以为会囧到他一下,没想到他却认真的向我表达歉意,“抱歉,我上车看你背包有红十字会的物件,我需要个会的助手,没想到你最近。”他顿了顿,又似乎是想寻一个更合适的说法,“身体欠佳。”

    这人真是贴心,说话间也十分注意,怕戳到我的伤口。

    “没事的。”被他提及,我始终难不免会想不到我那个还未来得及呵护就远去的孩子。

    “你手流血了。”他试图去拉我的左手,我却一把避开。

    “不要碰。”我的语气有些躁动。怎么可能给别人看呢,即便手腕的缝线拆了后,医生也说会留疤。

    “消毒水在这里,有棉布,你自己处理一下。”他递给我一个医药箱,“不要闷住伤口,注意避水,小心发炎。”

    再回到座位的时候,我已然累极,晃荡的火车声像个催眠曲,我忍不住这睡意来袭,靠在一旁睡着了。

    朦胧中,我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拿过我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替我上药换布。可我太困,实在无法拒绝。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小时候,我跌倒了,擦破了皮,母亲抱着我,温柔的摸着我的头,父亲拿着竹蜻蜓哄我。我但愿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永远停在六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