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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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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音节止,叶涵一起身,缓缓地走下台来。她并不知道,这一曲《蝶恋花》,在众人心中激起的波浪。

    她的琴声是平和的,歌声更是淡然如水,却不亚于洪水猛兽,不亚于狂风骤雨。还从未有女子,有些这样浑如天籁的嗓音。

    那声音空灵,缥缈,恬淡,像是最轻柔的水,流在苍翠的山间。更像是一朵空谷幽兰,静静地在眼前绽放。

    南宫月的心弦,被那缥缈的歌声,轻轻地拨动,余音缭绕。

    夜漠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从人们的表情中也可以知道,此刻相貌平平的叶涵一,是如何惊艳了众人的心。

    此时无声胜有声,宴席间的鸦雀无声,相较于之前的掌声雷动,却更有一番深意。

    叶涵一挑衅地望着夜漠,然后静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因为她是夜漠的婢女,所以就算她表现得再好,也不会在风尊国赢得掌声。

    但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叶涵一望去,是南宫月独自鼓起了掌。叶涵一朝她笑笑,礼貌地点头致谢。

    在她心中,这个南宫月简直就是满分啊!人长得这么帅还不够,居然还那么温柔绅士,于是,她便更加冷眼,看他面前那冰冷的美男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惊艳了所有人,但夜漠的心里,仍旧划过一丝失落。

    她的琴,她的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南宫月的当众鼓掌,无疑给了叶如颜狠狠一巴掌,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叶如颜,现在脸已经气绿了。以前的叶涵一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一个婢女,都能骑到她的头上,这口气,让她如何咽得下去!

    而那些世家小姐嫡女们,现在则看笑话一样看她,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更恨不得立马掐死,那个相貌平平,身份低微的婢女。她好不容易从毛毛虫变成蝴蝶,居然就让她在今天折翅,老天太不公平了。

    好好的宴席,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冥夜国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压过了他风尊国所有的名媛千金,这也无疑打了风尊国所有人的脸。

    偏偏这陛下最宠爱的四殿下,居然还当众鼓起了掌,怎么都让人敢怒不敢言。

    溪贵妃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早已察觉皇帝南宫明的怒意,现在儿子又这么没有分寸,于是她笑着开始打圆场。

    “皇上,月儿就是这么谦谦君子,你看那姑娘似乎是受夜漠胁迫,才登台展示,月儿心善,不忍心那姑娘被人孤立啊。”

    而夜漠这边,南宫月的掌声,早已向他说明了一切,身后的女子,就是叶涵一无疑。

    因为众多的不愉快,宴会到了最后,便草草地结束了。

    夜漠等人匆匆离开皇宫后,便来到与云心事先约好的地方,云心给大家易容后,四人便赶往冥夜国的路。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知道南宫明,一定会在他们出宫后,找机会除掉他们,对此,夜漠才提前想好退路。

    即使追兵就从身边走过,也绝对认不出来,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儿,就是冷面王爷夜漠。而萧风则被易容成了一个老妪,两个女儿便是叶涵一和云心。这样的一家四口走在街上,恐怕亲娘都不会认出他们原先的身份。

    叶涵一虽然极力地忍住,但还是一路上笑个不停,特别是夜漠的样子,胡子花白,又是个驼背,与之前冷面的形象判若两人。

    叶涵一嘲讽道:“为了逃命,你这个人还是蛮拼的嘛。你不是武功很高吗?怎么不把那皇帝派来的人,都给解决掉了?那不是显得你更厉害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嘛,完全是毁形象啊!不过你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再不堪点儿也不会怎么样,偏偏我这个人笑点太低,一看到你就想笑,没办法啊。”说完,又是一通大笑。

    这已经是第一百次哈哈大笑了,萧风与云心,一路上冷汗直流,因为在他们看来,叶涵一无疑是在找死。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王爷讲话,更别说嘲笑了。那风尊国的皇帝,算是尊贵无比了吧,但见到夜漠,仍要退避忍让三分,可这叶涵一,明明性命都任人宰割了,还怎么笑得出来。

    云心一直给叶涵一使眼色,让她不要再笑,可她哪里听得下去。她不是个傻子,夜漠将她带回冥夜国,自然是拿她当筹码,与南宫月做交易。在这之前,她肯定可以有恃无恐啊。

    其实她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夜漠并非是因为要做交易才容忍她,多半在于,他根本就听不见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如果不是正面对这他,让他看到说话者的嘴唇,夜漠就相当于一个聋子。

    对于夜漠如此高傲的人来说,这是南宫月给他的,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耻辱。等他回到冥夜国,就等着乖乖地受他摆布吧。

    他从来都不是君子,所以小人的做法又如何?只要能够得到最后的胜利,过程,都是可以粉饰的。

    叶府里,叶如颜满怀怒气而归,虽然叶肃已经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但在叶如颜的心里,南宫月的评价,胜过一切。可他却偏偏没有注意到她的美,没有领会她在为他盛开。

    她坐在梳妆镜前,认真地抚摸着她年轻的脸,这张脸,如此美丽,怎么就不能吸引住南宫月。她觉得,他就像一抹清淡的月光,她怎么努力追逐,也无法触及。

    一阵香风扑鼻,三姨娘踩着碎步而来。

    “颜儿,你今天可是在大家面前,出尽了风头啊,只可惜我没有福气看到。从今以后,你这前程是不用担心了。到时候,可不要忘记了我啊。”三姨娘谄媚道。

    叶如颜长叹一声,道:“只可惜我并未得到四殿下青睐。”

    三姨娘凤眼一挑道:“这还不容易?只要我们彻底毁了涵一与四殿下的婚事,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四王妃。”

    说完,两人默契一笑。

    “涵儿还没有消息吗?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用的,连个人都找不到!”叶肃一脸怒容,气得连平时最喜爱的翡翠白菜,都摔成了粉碎。

    要是再不把人找出来,他要怎么跟四殿下交代,怎么跟溪贵妃交代!

    这殿前献舞的事情能够代替,这成亲的新娘还能找人代替吗?想到这里,叶肃一阵气闷,跌坐在紫檀木椅上。

    三姨娘和一众妻妾,也是一齐上前,为他端茶顺气。

    大夫人陶悠然道:“相爷,都这么长时间了,涵儿还未回来,我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不测啊。”说着,便拿着帕子拭泪。

    整个相府里,也就只有她,是真正的关心叶涵一的安危。

    叶肃真正关心的,不是他的这个亲生女儿,而是他相府的安危与利益。而三姨娘与叶如颜,则希望她永远消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