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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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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汐这话说完,段元脸上神色,可谓是精彩的很。

    他额角,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握着茶盏的手,更是不自觉地收紧,手背因用力,隐隐泛出白色。他脸上虽是瞧着仍显着镇定,可已不复方才那副意气风的样子。

    “玄大人可知道,这事是何人为我遮掩过去的?”段元稳了稳情绪,倒是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来,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却都落在了玄汐的眼里。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好以此来难你。”玄汐倒是出乎段元的意料,轻轻点了点头,“毕竟,我父亲所为,做儿子的也不甚清楚。若是真被牵连着咬上一口,虽是不痛不痒,倒也伤了脸面。况且,翻许多年前的旧账,并不是手腕高的人,该做的事。而玄某,倒也自诩手腕不错,并不大想,自打嘴巴。”

    “手腕高?你好大的口气。”段元心中倒是打起鼓来,瞧着对面玄汐气定神闲,那副样子,却像是真握住了他什么把柄似的。

    “您啊,当真是为官者之中的翘楚,小心谨慎,兢兢业业。我啊,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到了些眉目。”玄汐面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衬着他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禁欲之中,无端勾起几分惑人心魂的意思,“可也不好贸然就捅出来,万一弄错了,反被说成是污蔑于您,便不好了。”

    “玄大人您既然如此说了,那又何必兜圈子。有什么话,直说吧。”

    “您啊,之所以,一力与我作对,是被人撺掇着的,这我很理解。毕竟,您家二公子,可在他们手里攥着呢。我记着,二公子现下倒是仍在南郡吧,给您夫人做寿,当真是事母至孝啊。您顾忌爱子,迫不得已,此举说来,当真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在陇西为官,我因而有所顾忌,这似乎也没什么吧,人之常情,谁人不知?”

    “可是,不是自个亲娘,还能这般大老远的跑回来给做寿,这才说明,您家二公子教的是真好。您多疼几分,也是理所应当啊。”

    “咣当”一声,段元手里握着的杯子,在地上顷刻,便摔得粉碎。一张老迈的脸上,慌张之色,再也遮掩不住。

    刘玉成虽是对玄汐口中所说的段元二公子一头雾水,见得段元如此反应,亦是知道,玄汐这一出手,到底是打在了段元的七寸之上。

    “你都知道些什么?”段元缓缓开口道,语气颓唐却又透着极深的阴狠。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玄汐倒是缓缓勾起个笑容,“不得不说,尊夫人,好手段。”

    玄汐脸上仍是挂着那不带着一丝温度的笑容,他笑起来时,一张脸上的五官本是更加明艳,此时落在段元眼里,却无端,好似妖异。

    “在下家中还有些事情,如此,先告辞了。”段元猛地站起身来,倒是将刘玉成给吓了一跳,竟没想到,这般年纪的人,还能动作如此激烈。

    “您上了年纪,出行啊,千万小心才是。”玄汐亦是缓缓站起身来,在这会面之中,第一次露出来了些晚辈的姿态,“您请。”

    “你想怎么做?”

    “您不必与我多说了,我这人生性顽固,既然决定与您对上,就绝无转圜。”玄汐低低一笑,“您有什么手段,尽可使出来了。否则,便不再有机会了。”

    段元听他这话,冷冷一拂袖,便推门而出。姿态盛气凌人,却叫刘玉成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您,到底握住他什么把柄了?他二公子怎么了?”待得那店小二将那粉碎的杯子清理干净,神色明显比方才还要惶恐恭敬地退出室内,刘玉成才刻意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嗓音缓缓问道。

    “有人给我写了封信,说的有些含糊,她,似乎也不十分清楚内情。我于是,便试他一试,没想到,真的被料准了。”玄汐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因有人相助,我运气格外好些吧。”

    “有人?谁啊。”

    “那人啊,可是绣衣春当霄汉立的得意之人。”

    “那您接下来预备怎么做?”

    “我已经写好了折子,由亲信之人送往京城,估摸最迟后日,陛下便能看见了。”

    “折子?您参段元还是朱温?”

    “都不参,我参高阳郡守他,玩忽职守。”

    *

    周国,邺都。

    “怎么睿王爷今天还不来上朝?”早朝散后,魏则中几步追上将要走下殿前石阶的梁仪,低声问道。

    “王爷不是上表称病吗?或许是前头监国,诸事烦忧,累坏了吧。因而,这次病的比较重,多休息几日。”梁仪笑了笑,说完话,便就继续往台阶下头走。

    魏则中连忙拉住梁仪的衣袖,道:“你是睿王爷的心腹,怎的也没去看看他?”

    “那国舅爷您可以去啊,顺便替微臣,转达问候。”梁仪皱了皱眉,倒是仍是笑着。

    “睿王殿下要是知道你这般没良心,不知该多伤心。”魏则中眉头皱的很,一双眼毫不掩饰地瞪向梁仪,倒是弄得梁仪一脸的哭笑不得。

    “国舅爷自个想想,殿下若真是不好,以他与陛下的情分,陛下早便亲自登门去看他了。退一万步,陛下就算不自个儿到王府里头,也会遣太医过王府里去瞧病啊。”梁仪叹了口气,瞧着眼前这一脸真诚地关心司徒岩若的魏则中,还是将他扯到一旁无人注意的地方,缓缓跟他解释着,却也忍不住说他一句,“瞧您平日里多精明一个人,怎的这一回就想不清楚呢?”

    “我并非不知,称病不朝,或许算是种手段。只是,我觉着,王爷他没有称病不朝避锋芒的理由啊。”

    “我的国舅爷啊,您今儿个,好像当真没带脑子。”梁仪暗暗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殿下前段日子,做的什么?监国!自古以来,监国这事,都不好干啊。”

    “你是说,殿下怕陛下猜忌,因而才称病回府,不问朝事。”

    “正是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