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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高胜寒太信了。不过他没有回答信不信。
——对寝室长说不信？不行。寝室长会认为自己享受女孩子的“骚扰”；说信？更不行。如果他天天把臭袜子放在房间里面，高胜寒觉得自己会“窒息”。
高胜寒不是一个嗅觉和味觉敏锐的人，没人提醒，他一般不会去发挥这两个功能。他有一个好妈妈，衣食住行用不着他操心。
高胜寒初次跨进119房间，他的兴奋点在哪里？在终于有地方住了，所以，臭袜子的味道，他的反应是迟钝的。
可是，一旦有人提醒了高胜寒，他会特别敏感。他到现在似乎还能够闻到，房间里面有臭袜子的味道。
不想去证明“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是不是真理，走一步算一步，高胜寒换了一个话题。
“寝室长，------”
“叫我辉哥吧。”
“辉哥，从字面上来看，一介布衣比一介草民，要好一点，蚁族是不是还不如一介草民？”高胜寒是第一次接触到“蚁族”这个词，心里想，小草也比蚂蚁大，草的空间似乎也比蚂蚁大得多。
“如也好，不如也好，反正都是老百姓，虽然说蜗居比蚁居好一点，但是比居无定所好多了。我们这里比睡大马路强吧？比睡桥洞强吧？可以说，比北漂住地下室，还是要舒服一点的。”马明辉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呵呵，知足常乐。”高胜寒看了一眼窗户，窗户被汤五崽关死了，他移开了。
“我们算是幸运的，别看我们是技校毕业，我们专业对口，毕业就能够在上海找到工作。现在很多本科生都找不到工作，隔壁的王祥，名牌大学的，如果不是他女朋友帮忙，他早就打道回府了。你是技校的吗？”马明辉下床，他拉开了一点门。
马明辉的小举动，令高胜寒放下了思想包袱。彻底改变了高胜寒对他的印象：寝室长玩世不恭，却心里有数，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谁希望和一个没有素质、胡搅蛮缠的人天天相处？
“差不多。辉哥，发给我们的工资够花吗？”如果工资不能养活自己，呆在大城市有意思吗？那样比啃老族，好不到哪里去。这是高胜寒担心的，也是需要搞清楚的。他不至于回去拿银行卡吧！
“够的，不然谁到药房来上班？像我们第一个月来，肯定是不够的，买生活用品，看看花花世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如果像五崽那样，想当一个美食家，考上了执业药师也不够。”
看见马明辉站在房间中间，高胜寒坐起来，问：“公司是什么时候发工资？”
“每个月十五号左右。”
“我们还有什么考试吗？”
“你不是学药学的。你报到以后，要去参加gsp考试，然后去体检，以后可以考初级药师、执业药师，也可以像我女朋友，当店助、店长、片区经理、部长，那样工资也会多不少。”
“你也是上个月来的？你女朋友呢？”
“她是去年来的，干得好，工作三个月就可以当店助，当店长，最快的不用一年。像我们五崽兄弟，他想当店长，恐怕要五年。五崽，是不是？”马明辉叫汤五崽。
汤五崽回答，“我才不稀罕当店长呢，哪里有我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我们上午几点钟上班？”五崽还没有睡觉？他不是要很早起来吗？高胜寒问。
“标准时间是八点钟，门店要求七点半赶到，开早会。他的门店很远，坐公交车要一个半小时，所以他八点钟赶到不算迟到。十二点多了，早点休息，上了班，你慢慢就清楚了，我关灯了。”
马明辉扔掉烟头，关门，关灯了。
太辛苦了，高胜寒一觉睡到了天亮。他睁开眼，没有看见阳光，阳光照不到房间里面，他看见的是灯光。
汤五崽起床没有说话，他的动静很大，高胜寒睡上铺，有地动山摇的感受，想不睁开眼，难。
六点多了，汤五崽去上班了，高胜寒下床洗漱，他在晾毛巾的时候，发现其它毛巾都是干的，五崽来不及洗脸吗？
不管他，马明辉还没有醒，吴长根还在玩游戏，不知道是刚起来，还是没有睡觉。高胜寒穿上运动鞋，他要出去跑跑步，四周看一看。
七点半左右，高胜寒回到了房间。在一个小时里面，他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跑步和锻炼的地方。接下来，他去门口吃了三块钱的早点。
一碗稀饭，两个肉包子。肉包子在高胜寒看来，太小了，他在家里的时候，这样的肉包子，他早上是吃四个的。还有二十多天，身上只有一百三十块钱了，他一天只能够吃五六块钱，怎么办？尽量节省吧。
高胜寒是八点十分上楼去报到的。
星期一，华丰大药房的总部，里面差不多是座无虚席。李美莲已经坐在办公桌面前，她的对面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高胜寒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等着她的发话。
“小高，你好，他就是昨天我跟他见过面的高胜寒。”李美莲在招呼高胜寒的同时，也在与对面的人介绍情况。
“你把这张表填一下。”李美莲到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高胜寒一张表，一支笔。
高胜寒填表不成问题，问题是毕业院校和所学专业，他没法填写。不方便问，他将表移到李美莲面前，“这里怎么写？”
“你先空着吧。”李美莲说。
“我还没有办手机卡，可以以后补充吗？”
“把你家里人的电话写一个吧。”
高胜寒面有难色，“我没带以前的手机卡来，号码都保存在通讯录里面，没记住。”
“你这么好的记忆力，不会一个亲朋好友的号码都不记得吧？”李美莲估计高胜寒是不想留下号码，怕别人知道吗？为什么怕别人呢？
“留我表哥的吧。”想了想，高胜寒写了赵无眠的手机号码。然后将表格给了李美莲。
李美莲看了看，问，“工作时间你也没写，是打算长期工作，还是几年？”
“我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先写一年吧。”高胜寒对一年以后没有把握。
“这是要签合同的，你确定你能够做满一年吗？”李美莲不相信，最少是很怀疑。
“签了一年合同，我肯定会做满一年的。”高胜寒肯定。
“你这样吧，吃了早饭吗？明天不要吃早饭，去黄浦区体检中心体检一下，然后去药师协会报名参加学习，我将地址写给你，合同以后再签，你昨天说想学中药？胡阿姨，哪个门店的中药师专业水平好一点？”
李美莲向对面的胡阿姨咨询。
“你是说理论水平，还是实际水平？”胡阿姨问高胜寒。
“最好是实际水平吧？”高胜寒自己也拿不准，哪个对自己有利。他不是当老板。
“你就让他在下面的旗舰店吧，江进平老师傅还可以的。”胡阿姨笑着对李美莲说。
“下面不缺人吧？”李美莲对旗舰店是最清楚的。
胡阿姨是人力资源部的老资格，她一看李美莲的接待方式，就明白这个小伙子有来头，她不明说，配合一下就是了，“小高没有上过中药柜台吧？没关系，你先去跟着江进平老师傅学习学习，以后再调整，我们确实有必要培养一些中药方面的专业人员。”
“胡阿姨，你开一张调令给下面吧，我带他过去，好吗？”李美莲笑的很灿烂。
胡阿姨点点头，她开始写调令了。她心里晓得这样不好，但是李美莲是湖南总部董事长的女儿，不久的将来，她完全可能是董事长或者总经理，自己不帮她忙，帮谁？
高胜寒拿着调令，跟着李美莲去了下面的旗舰店。
李美莲把高胜寒介绍给了店长，然后在店长的陪同下，来到了中药柜台。
中药柜台在门店的最后面，里面有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件白大褂在抹柜台。
“桂姐，给你们中药柜组增加一个帅哥，你跟江师傅说一下，这个星期，小高上普班，你们两个人认真带一下。”店长将高胜寒交给了桂姐。
“你先熟悉一下，多看一看，江进平师傅今天是休息，他也住在后面，第一间115房间。工作服，你下午上来领，工作上不懂的，问两个师傅，其它的问店长，也可以上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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