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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然而尤菲就是不肯要。
季伦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死板？”
“我也有错，害你沾了油墨……”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季伦索性转过脸不再看她。
尤菲怔了一下，轻声道：“对不起。”
季伦没理她，听到她拉开笔袋，笔尖划在笔记本上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没来由的觉得心烦意乱。
这个木头脑袋。
不甚愉快的互动使得两人都沉默着，然而却被其他一直关注季伦的女生们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是添油加醋，做成一道让处于弱势的当事人难以下咽的餐点。
下节数学课的王老师最痛恨学生迟到，距离上课只剩下三分钟了。
尤菲冲了水，拉住洗手间的把手。
打不开？
她又拉了几下，门板仍旧纹丝不动。
尤菲有些着急，刚要开口叫人，就听到外面一阵细细的笑声。她拍拍门板：“请问有人在外面吗？”
然而她一开口，那笑声变得更大，一阵接水、走动的声响过后，半桶自来水从门板上方倾泻而下。
“啊！”
尤菲惊叫一声，她被浇个正着，浑身湿透，退后几步贴着墙壁，无奈的听着门外的哄堂大笑。
“哈哈，别以为是季伦的同桌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欲拒还迎那一套早就过时了，你这绿茶婊！”
“果然最适合你的就是脏水和厕所，你就待在这里发臭发霉吧，哈哈哈……”
手机放在抽屉里，就算是在身上，也不能给杏里打电话，不然她也会被捉弄的。现在门外只有一群想要捉弄她的女生，只能等到上课后有清洁阿姨来打扫了。
尤菲抱着双臂，半桶凉水浇得她不住的打冷战。
“不过，放你出来也不是不可以。”这时，一个女生高声说道，尤菲听得出她是与阿雪玩得比较好的卢红眉，“尤菲，只要你把裙子扔出来，我就给你开门。”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卢红眉越发兴奋：“不脱裙子是吗？不脱的话，那就……”
一条冲洗的长水管伸到尤菲被锁的小间门上，水龙头拧到最大，以居高临下的形势肆无忌惮的冲到尤菲身上。
“不……不！”
尤菲惊叫不断，却无处躲闪，只能贴着门板瑟瑟发抖。屈辱和痛苦一同袭上心头，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双臂。
“马上就要上课了，王老师的。”
一个女生提醒道，卢红眉闻言，意犹未尽的放下水管，狠狠一脚踢在门板上：“记住，今天只是个提醒，再让我看到你那副狐媚样子围在男人身边，特别是季伦和柏修图，直接划花你的脸！不过呢，要是你跟地中海的顾老头坦诚恋情，说不定我会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哈哈哈……”
嘲笑与脚步声一齐远去，尤菲慢慢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双臂不断发抖。
她想说她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与季伦不过是刚认识的同桌，也没有围着季伦和柏修图——然而她也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丝毫不能改变她的处境。
上课铃打响，喧嚣归于平静。
好冷。
忽然，一阵不合时宜的急促脚步声响了起来，停到近在咫尺的地方，柏修图的焦灼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尤菲！你在里面吗？”
尤菲一怔，顾不得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女洗手间，嘴巴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口了：“是我，我在……”
“等等！”
柏修图抽出插在门口的地拖手柄与硬水管，赶快推开了门，只见尤菲浑身都湿透了，贴着墙壁有些恍然的看过来，头发还在滴水。
他一把扶住尤菲颤抖的肩膀：“你还好吗？”
“我、还好……”尤菲点头。
“太过分了！”他牵着尤菲走出来，低头看到她湿透的制服透出内衣的形状，别开脸脱掉身上的运动外套递过去，“先穿上。”
“谢谢你。”
“更衣室应该有运动服的吧？”
“嗯。”
“我带你过去换换衣服。”
“不，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数学课……”
“上课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柏修图拉着她就往副楼更衣室的方向走，“你会着凉的。”
“让我一个人去吧，柏修图。”尤菲挣开他的手，“刚才真的很谢谢你，但……虽然很抱歉，可还是最好不要跟我说话，会给你添麻烦的……”
如果因为和自己的交集而让柏修图有了麻烦，她会很内疚。
柏修图站定，突然回身把她揽入怀中。
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交织。
因为过于惊讶而产生的静默之中，贴在他胸口的尤菲几乎听得到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
柏修图没有放开她，用一种珍惜的力道抱着她，轻声道：“这就是我的回答，你要拒绝吗？”
他把她湿漉漉的脑袋贴在胸前：“尤菲，我想保护你，请给我一个机会吧。”
尤菲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就算柏修图会觉得她不知好歹，也不能让他被卷入可能会产生的伤害中。
她推开柏修图，用温和但决绝的微笑拒绝了这番美意：“对不起……”
柏修图虽然失落，更多的是却是自嘲：“你拒绝我也是对的……如果从一开始就好好保护你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了。”
一开始？
“对不起……外套洗好后我再还给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要去换一下衣服，所以还是同路。”
他示意身上刚才抱住尤菲时沾的一身水。
尤菲赶快低头道歉，柏修图制止了她，笑容带着无奈：“你真的很喜欢道歉啊。”
“对不起……”
“又来了。”
“对……”
柏修图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然后走到前面：“我还没有放弃追求你，所以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尤菲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说话，追了上去。
身后转角处，一部手机微微的闪着光，在两人离开走廊之后，进度条走完，屏幕上显示出“已发送”的字样。
躲过王老师的眼神巡查，卢红眉拿出振动的手机，读取完成后打开视频，看到主角之后，她先是一怔，瞥向角落的位置，三个座位都是空的，季伦被叫去职员室了，才这么一会儿……尤菲……居然就演了这么出好戏！
恼羞成怒后，她脸上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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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