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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洒你一脸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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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下旬,嫁去长宁伯家的二姐顾晓愫次子洗三,邀了众姐妹一起去。

    毓仪最近打扮女儿上瘾,只觉得梳起少女发髻的女儿明艳照人姿容不凡,巴不得她天天出去招摇过市,爽快地应了帖子送女儿出门。

    顾辞今天这一身极少见,暖阳般的杏橘色锦袍,米粒珍珠和银线绣成九凤齐鸣的图案,袖领襟边和下摆缝一圈雕祥云纹的白玉扣,腰间同款白玉珠腰带,头上一条缀满茉莉花大小的玉簪花羊脂玉饰带,编入望月髻里,错落有致地点缀在发间脑后,耳环是同款四朵大小不一的玉簪花,玉佩禁步手镯都是莹润的羊脂玉,外面一身紫得发黑的海獭毛斗篷。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没勇气穿这样的颜色和佩戴这么多玉饰,可顾辞皮肤粉嫩欲滴仿若透明,玉饰都没她的脸颊白皙,五官精致秀眉如画,完全能压住暖橘色的亮眼,眸光盈盈一扫,小小年纪已显倾城之色。

    顾辞到的时候,其他姐妹们已经坐着喝茶了。不是她耍大牌,而是她的仪仗实在占地颇广,不最后一个来,恐怕影响其他人进出长宁伯府的路口。

    斗篷一脱,刚起身迎接她的长宁伯家女眷和顾家姐妹们都是一滞,有眼热得发红的,有自惭形秽的,也有如顾悦一样不带酸意的欣赏,“阿鸾今天又更漂亮了。”

    顾悌一瞬间的失态后也反应过来,“是呢,阿鸾妹妹身上这颜色真少见。”

    今天已婚的大姐和三姐都没来,护国公府的姑娘以顾悦和顾悌为首。

    长宁伯家某媳妇酸溜溜地说,“那可不,这是今年南边新来的贡缎吧,叫流光霞,一共就十匹,都是橘黄、明蓝、薄荷绿、珍珠桃这等难得的颜色。”

    顾辞没搭理此人,笑盈盈地跟顾悦顾悌点头示意,然后向二姐身边坐着的长宁伯世子夫人颌首致歉,“实在抱歉,我来晚了。”

    世子夫人赶紧请她去上座,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不过世子夫人的妯娌凤阳公主今天居然没在,让顾辞有些意外。

    洗三还是比较简单的,顾辞给的和姐姐们一样,普通的银镯子。

    又是那个不知名媳妇在嘟哝,“也没见郡主多大方啊。”

    顾辞皱皱眉头,看向世子夫人——居然装没听见。她转头正面看那个女人,脸稍长,眉挑高,眼底刻薄,嘴角微挂。身边站着一位杏色衣裙的小家碧玉,面目清秀,也是头簪白娟花,可惜小白花被顾辞的玉花比成渣渣。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顾辞有礼貌地发问。

    世子夫人这会出现了,“这是弟媳八夫人。”

    “原来如此。”顾辞轻蔑一笑。

    就是那个把致爽斋的地皮拱手相送的陈氏嘛,八夫人和小白花一齐变了脸色,涨红着脸退到后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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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本想送完礼坐坐就走,外面报广恩王和九皇子来了。世子夫人吩咐奶娘把小宝宝抱去前院给两位皇子看,接着一位内侍站在门外转达广恩王的意思,孩子小就别见风了,他们兄弟俩来看一眼,好给杜贤妃学几句,不会久待。世子夫人只好请屋里的女眷到别处暂坐,年纪大的送去偏厅,小姑娘们就去外面花厅,不远处就是府里后花园,几棵枫树叶子红得甚是漂亮。

    长宁伯家几个姑娘引着众人往外走,本来她们与顾辞也算点头之交,应该多陪陪第一次来长宁伯府的顾辞,不过可能最近顾辞的打扮仇恨值飙升,今天几人都淡淡的。顾辞不以为意,如果世子夫人或凤阳在的话她会寒暄几句,这会只与顾悦和顾悌说话多。

    众娇客到了花厅,此时天气还不算太冷,屋角的火盆已经点上了,几张圆桌摆着糖果点心。落座的时候,却见长宁伯家的几个小姑娘和年轻媳妇引着顾家一群姑娘散开分坐,最年长的嫡出三姑娘请顾辞同桌,身后八夫人和小白花也跟过来。

    顾辞看顾悌和顾悦已经被人拉住说话,遂转身说,“我看枫叶不错,出去转转。”

    身边一个捧茶盘的丫鬟一个趔趄,几杯茶水倾泻而出,甘棠眼明手快,把茶盘往边上一挥,本来冲着顾辞去的茶水全洒小白花的裙子上了。

    甘棠微微笑,对着失手的丫鬟说,“这位姐姐可是天凉冻得手脚不太灵便?幸亏没污了郡主的衣衫,下次小心些吧。”

    丫鬟跪地想求饶,小白花含泪想道委屈,八夫人瞪眼想发难,三姑娘张口想解释。顾辞一句都不愿听,转身就走,留下戏台子让她们演。顾悌见状礼貌地打招呼,追随顾辞而去。顾悦起身语笑盈盈地和这群人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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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树看着只有一墙之隔,也不近,得绕垂花门旁边的一个月洞门进去。顾辞一边慢慢走一边打量长宁伯府内院的布局,身后顾悌带着丫鬟蔚蓝追上来。

    “五姐怎么来了?”

    “这毕竟是别人府里,四姐也不放心。”

    “不用管我,去和她们应酬吧。”

    顾悦和顾悌的交往圈子和她不同,她可以当个跋扈郡主仗势打主人家的脸,她们就得恪守做客的规矩。若不是怕这会出去碰上两位皇子,刚才长宁伯家玩这种‘让你不得不更衣’的计谋,顾辞真想直接甩手离去。不过,就算给两位正值婚龄的姐姐抬一下轿子,让她们刷刷‘识大体顾大局’的经验值吧。

    两人到了枫树下,顾辞百无聊赖的捡了几片叶子。

    “阿鸾妹妹也别生气,不遭人妒是庸才嘛。”

    “只是妒吗?”

    “你这般家世品貌,少有人能不妒吧?”

    “话不是这么说,我的一切都是父母所赐。若一味羡慕别人有的东西,岂不是说明对自己的父母心有不满?”

    “嗯,这话也很有道理。”可你还是很让人嫉妒啊,顾悌口头附和暗中叹气。

    “五姐回去陪四姐吧,我自己认路的。”

    顾悌也没坚持,也捡了枫叶带着丫鬟离开。

    两姐妹刚分开一会,天上居然飘起毛毛细雨。顾辞主仆三人正想沿着月洞门外的回廊向花厅走去,一直在角落里看院子的两个小丫鬟上来,红衣请她去附近的敞轩稍坐,绿衣给她们拿伞去。顾辞点头谢过,随着红衣往敞轩走去,示意阿钺跟上拐过弯不见踪影的绿衣。顾辞假装赏景走得慢,一边凝神细听一边开脑洞,前面敞轩是有个男人呢,还是准备下个药?或是凶案现场栽赃给她?总不能是某个隐世高手看中她骨骼清奇偷偷引去收她为徒吧?似乎果真有男子声音。

    她才十岁好不好,这招能管什么用?

    为了确定一下,她再靠近几步。

    不止一个男的。

    顾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示意甘棠把红衣打晕放倒,然后绕回廊下的树丛去听听敞轩的男子说什么。

    阿钺这时回来了,“郡主,绿衣小丫鬟进了一个叫‘蝶翠’的院子。”

    “没再出来?”

    “她没进屋子,在门房和一个婆子嗑瓜子。”

    甘棠也打探清楚返回,“郡主,里面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和一个小厮,小厮叫那人‘七爷’。他们确实是在等人,男子一直说‘怎么还没来,时间快不够了’。”

    “蝶翠那个院子墙高么?”

    “不高,其实是篱笆和藤蔓绕起来的,就是门房比较大。”

    “能不能把两个男的打晕扔进里屋去?”

    甘棠犹豫,“我们俩可以,可是郡主你一个人……”

    顾辞遗憾地道,“那小厮就便宜这个丫鬟了吧。”

    甘棠镇定地在敞轩门口轻声叫一声‘郎君请跟我来’,两个男子一出门,干净利落的被劈晕。

    阿钺拖走那个公子,甘棠还交代一句,“别忘记把这个公子的荷包放到院子隐秘处。”

    甘棠把红衣和小厮依次拎进敞轩里,门窗打开,把两人的腰带扯下来,回头看了顾辞一眼,“郡主在外面等会吧,马上就好。”

    顾辞失望地退出去。一会甘棠出来,她八卦地问,“你可是把他们脱光了?”

    甘棠噎了一下,“哪能呢,奴婢不过是,是把他们的裤子扯了。”

    顾辞崇拜的看着她,阿钺也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了,主仆三人顺着回廊往敞轩的反方向走。回廊可比来时走直线要绕远,而且下人们似乎被清理得很干净,连问路的机会都没。顾辞怕迷路,让甘棠前去探探。甘棠没多久就返回了,示意两人轻声跟她过去。回廊拐过去居然连着假山,有说话的声音,让顾辞的八卦之心燃起熊熊大火。

    一男一女。

    三人的耳力不用很靠近假山也能听到,就施施然坐在回廊尽头的扶栏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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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说,这也是父皇的意思,我,我想……”

    “……我祝殿下得偿所愿,告辞!”

    这声音不是五姐么!那个是九皇子?有段时间不接触了,顾辞不太确定,但叫殿下的还能是谁?总不能是广恩王那个锉货吧?

    这八卦好劲爆!

    顾辞满意地给了甘棠一个赞许的眼色。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日后不方便相见……”

    “那就永不相见!”

    “别!别!母妃答应我了,你若愿意等,我会给你所有能给的东西!”

    “你能给什么?!让我做一个侧妃?然后对我说除了名分,什么都能给我?!我可是顾家嫡女!”

    “阿善,我不会负你的。只是逼不得已娶阿鸾而已,你不能为我忍忍么?你与阿鸾一向亲厚,阿鸾性子又温和良善,你不会受委屈的!”

    顾辞大惊失色!皇上跟杜贤妃说让她嫁给九皇子?而九皇子喜欢五姐,想纳其为妾?

    “不委屈?你觉得贤妃娘娘这些年一点委屈都没有?!”

    “事成之后,若阿鸾……我就可以娶你为妻了!”

    顾辞心里破口大骂,我勒个去,想要护国公府帮忙篡位,然后再把她踢开或者弄死,让心爱的小老婆扶正?!不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她也不可能嫁九皇子!这个前提本身就不存在!

    “袁念!你想做武帝,还得看阿鸾和顾家长房愿不愿意做陈家!”

    “阿善,你别这样,你也是护国公府的姑娘,我再想想办法……”

    顾悌心里怒火冲天酸涩不已,她本不想像历史上的顾悌一样嫁给九皇子,只是想和未来皇帝结个善缘也不错。谁知道真实的他只是个热情阳光细致入微的邻家弟弟,两人书信往来这么久,感受到他真诚无伪的关心问候,各种精巧有趣又贴心的小礼物,听从她的劝诫,仰慕她的才华,称她是‘天下第一知心人’。她就这么清醒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她相信皇帝最终选择他为继任者是有道理的,他的认真细心足以让他成为一个明君,史书对他的正面评价也不差,‘仁厚爱民,择才而取’。如果她不是那个自己作死的顾悌,又能与他心心相印,她是不是可以期待做他的贤后和一世一双人的爱侣?退一万步,他没做成皇帝,那也会是个贤王,年纪不够参加夺嫡,性格也不招人讨厌,她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一个真心实意身份高贵的男子?可他毕竟是个皇子,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在权势的诱惑面前,他再纯真仁善,也会轻易弃她而去,选择更有利的女子,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忠于某一个女人的想法!

    这该死的古代!

    悲愤气急的顾悌匆匆从假山那头冲了出去,蔚蓝跟在她身后,九皇子呆滞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想追,隐在假山里的一个内侍出来拦住了他,带他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被洒一头狗血的顾辞看向两个丫鬟,“咱们走哪边?”

    甘棠指指顾悌的方向,三人一齐追过去。

    不多时,两波人在离花厅不远处相遇,顾辞笑眯眯问顾悌,“五姐也是刚到?”

    顾悌神色茫然,“是啊,没想到下雨,就躲了会。”

    顾辞不以为意,她已经想开了,哪怕皇上想她嫁九皇子,也得等她五年时间,毁门亲事完全没难度!最差的情况不过是学真仪姨母一样不嫁人,反正有家人和太子哥哥在,她有没有名义上的男人无所谓。进了花厅,顾辞不管某些打量的目光,礼貌的提出告辞,顾悦看顾悌精神不振,也带着其他姐妹一同离去。

    世子夫人闻讯匆匆赶到送她们到垂花门,顾辞见她深秋之际还能急出一头汗,暗猜是不是终于发现内院里有两个男人了?心中乐得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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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后,顾辞就冲去娘亲那找安慰了。毓仪听完勃然大怒,派人火速把宫里的顾尧和顾翱叫回来,正巧顾翮和顾翂也有事说,再把武沉秋喊来,一家人齐聚清颐堂,下人全部退到院子外面,采星等人守门。毓仪先把顾辞今天在长宁伯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几个男人纷纷变了脸色。

    武沉秋去长宁伯府的次数比较多,“蝶翠苑应该是八夫人的院子,可惜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

    顾辞很诧异,“就为了致爽斋的地皮,她至于记恨到现在?我还多给钱了。”

    顾翱淡笑得凌厉,“陈淑妃两个儿子没死前,景田伯家的人在京城可是横着走的。”

    顾翮眼神锐利得吓人,“一会我就去查长宁伯家的事。”

    顾尧的脸色黑如锅底,声音还是很平静,“皇上让九皇子娶阿鸾这事定然不可能,应该是贤妃和长宁伯家自作主张。”

    毓仪傲气地说,“这事我会弄清楚的,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本宫倒想看看,谁给了她这个胆子!”

    “贤妃也是两子,自然胆子大起来,敢把阿鸾当陈娇?哼!”顾翱道。

    武沉秋轻声安抚,“我觉得贤妃是不满意阿善,想哄九皇子接近阿鸾,而且今天那个男子应该不是冲着阿鸾去的,毕竟阿鸾年岁尚幼,怎么也攀扯不上……”

    顾翂冷静地开口,“他们何来的底气?”

    顾翮立刻领会意思,“他们会对太子出手?”

    顾尧淡定道,“太子在北关还会出事的话,咱们和羯夷也不用打了。”

    “可他这人爱到处乱跑!”顾辞很担忧地说。

    顾尧略为惊讶,“阿鸾知道太子行踪?”

    “不知道,可他写信会写吃了什么,看着像在西边……”

    顾辞是真的乖乖每三天写一封,最近得的回信上,袁懿写吃了羊羹,这不就是羊肉泡馍么,显然是往西去了。

    毓仪也急了,“这孩子简直胡闹!”

    顾尧正色问她,“你可确定?”

    顾辞把信的内容说了一遍,众人神色复杂,一时静默下来。

    顾辞急了,“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啊?会不会真出事了?”

    顾翱赶紧安慰她,“不会的,太子和我南巡的时候,也是神出鬼没,让人很难掌握他的行踪。我们派人去,反而会暴露。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一定谁也不说!”

    顾尧笑着叹口气,“以后我们问你,你再告诉我们就好。现下太子应是无事,就看过些天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然后顾翮说起这些天二房的顾三找了顾二一趟,石账房去了东市的古方斋三趟,顾三媳妇在二姐生孩子这个月里,往长宁伯府去了五六次,方族长夫人的贴身嬷嬷今天也去了长宁伯府,不过只是送礼就走了。

    顾辞更诧异了,“有方家什么事?”

    然后顾翮再blabla说了一番方家的倒霉和进京钻营之事。

    顾辞思考一下发问,“耶耶,方家元气大伤为什么来京城找门路?”

    “太夫人是方家身份最显赫的人,许是想借势。”

    “可是太夫人没钱啊。”

    众人皆一愣,武沉秋倒是先反应过来,“阿鸾的意思是,太夫人没本钱给方家?”

    “是呀,想东山再起,不得先找钱么?方家为什么会觉得在京城一定能弄到钱?”

    顾辞奇怪的就是这个,哪家勋贵都不缺商人追捧,方家怎么就觉得投靠到京城,肯定有人家会接受?如果说想凭护国公府的势去筹银子,在外面还能充大尾巴狼吓唬一些小钱庄,在京城,别说借顾老太爷的脸,就算顾尧也不敢打包票银楼钱庄一定买账。方太夫人手头定然没有太多现银,护国公府的出息撑死了三、四万两,依这几年子孙们的嫁娶情况,加上每年花销,即使剩下的银子都给方太夫人,也不够一万两的。

    一万两在京城开个铺子,也就买个一层的小门脸,还连装修钱都剩不下好不!

    毓仪毕竟是多年的当家主母,“看来方家在京城是有依仗的。不然巴着太夫人和护国公府的名头,在外面才更能赚到钱。”

    顾翂一针见血,“定有把柄在手。”

    顾尧欣慰的看着几个孩子,“方家的事还是政泽和舒迟去查吧,需要人手就找外院的萧二管家,竞翔,你好好琢磨‘官绅一体税’,暂时别分心。昊苍那我会写信去嘱咐的。”舒迟是马祭酒送顾翂的字,太适合他慢吞吞的性子了。

    顾辞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爹,“耶耶,我呢?”

    众人皆笑,毓仪搂着女儿,“阿鸾就负责吃喝玩乐,被娘亲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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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伯家的事捂得严实,不过腊月就听说和景田伯家再次联姻,庶出的陈七郎和表妹杜九娘定亲,陈七就是顾辞画给众人看的那个被阿钺扔进蝶翠苑的男子,杜九是八夫人陈氏的亲生女儿。

    顾辞与杜九娘相交不深,但想着是自己害得一个大家闺秀配上这样一个猥琐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知心哥哥顾翮给她开导了一番。因为杜贤妃把二姐顾晓愫的公公五老爷当亲哥,所以他们这一房的院子最大,只有五老爷夫妻和丁姨娘的姐姐,还有八爷和二姐夫十一爷三家人住,从敞轩、枫林到假山都归他们。既然那天一路上人影都没,陈七能安然无恙呆在内院,想来八夫人功不可没。蝶翠苑里只住了八夫人母女俩。如果不是姑侄通奸,那就只能是小儿女幽会了。陈七真不是冲着顾辞来的,只是想随便找个顾家姑娘抬身价,他本就是庶子,勾上嫡女就赚,庶女也不亏。给顾辞泼茶是杜三姑娘的意思,嫉妒她的衣服,所以八夫人身边的小白花,陈七的姐姐去更衣时,锦凳上沾的颜料彻底把她的新衣毁了。红衣和绿衣两个丫鬟,可能是察觉了八夫人意图的某个妯娌派来的人,故意让年纪最小最不好惹的顾辞去顶缸。八夫人得罪的人太多,目前不好判断是哪个。

    顾辞不可思议地问,“她们怎么这么大胆,也不怕毁了家里其他姑娘的名节?!”

    穿越小说里不是很爱强调一家子姐妹的名声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么?为了自己女儿,八夫人也不该如此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啊。

    顾翮似笑非笑,“阿鸾,就算你名声再差,想娶你的人还是能绕曲涴池一圈,明白么?”

    “两家联姻只为利益不管人品?!”

    “利益足够大,名声是其次的。再说了,一个妇人成了亲,过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久了别人自然会淡忘。大不了和不知前事的人,或是身份低得多的人家来往就可以。女人在外交际,看的是男人。”

    顾辞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在刷新翻页。

    顾翮捏捏她手感依旧好的脸蛋,“你忘了唐佳佳的例子?”

    是呐,这个时代好像不介意妹纸彪悍一些。再说男人除了妻子不缺女人,得什么样的岳家支持,比娶什么样的妻子更重要。反过来,妻子过得不好,能说服娘家,和离也没问题。明秀日报不是有一则消息说,替补乔老太爷进工部的鲁尚书和西城禁卫军的金少尉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么,就是母亲再嫁的结果,而且两人比同姓不同母的兄弟们关系亲近得多。顾辞纠结了,这种情况算是对女子比较好?转念一想,不用守寡可以再嫁,至少比名声受损就只能出家或自杀的时代好!

    “明白了……”

    “当然,名声好还是有好处的,挑选范围更大更高。”

    “七哥,你以后找七嫂,名声是其次,但人品一定要好。”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

    “还有,要心意相通才可以。”

    “好啦,你就记着,有哥哥们在,以后想做什么都行,就算养几个小面首也没关系。”

    “面首?”顾辞感觉膝盖很疼,她才十岁好不好!

    “呃……哥还有事先去忙了!”

    顾翮眨眼就闪不见了,留下节操碎成渣渣的顾辞自己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