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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朝堂风云:棋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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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凤华一改素日里内敛沉默,柳眉戾气吊梢,冷笑道:“莫道我不知你的丑事么?无品行的在旁人面前胡诌撑面也罢,这知根知底处就毋庸惺惺作态,徒惹人笑话。”

    方雨沐听得此话,玩味看她,略沙哑的嗓音满含戏谑:“真是贵人多忘事!曹皇后难不成忘了?那夜是谁哄我入宫,骗我吃酒至醉,受尽武帝摧残?”

    顿了顿,声一沉:“旁人皆可把我唾弃,唯你不能。”

    曹凤华默然,稍许略艰涩道:“那是你夫君的主意,我更是迫于无奈!你心中自知,那点酒还不至把你吃醉,何必在这装苦主。”

    “被你们哄骗至那里,即便不醉,还能逃么?装醉是给你们颜面,给自个退路。”

    方雨沐语气薄凉,执起鸡颈壶,倒一盅烧酒,抿一口又吐掉,厉声朝旁伺奉丫头骂:“烧酒需烫的热热吃方好,怎拿了冷的来?可敢这般拿去正厅?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如在我府里,非把你手心子打烂不可!”

    那丫头唬的颤颤兢兢,接过酒壶去重新烫过送来。

    “你何苦拿个下人撒气?都是身不由已的命。没谁比谁更矜贵!”曹凤华淡道:“你如今因祸得福,现有皇嗣护身,即便宏顺帝对李相再不待见,也无可奈何不是?”

    方雨沐冷哼:“这世间害我的人总是没得好下场!”斜睨她撇笑:“听说你被匈奴那帮蛮人糟蹋的内里坏了?便是你害我的报应。倒不必难过,前一世你便是被人糟蹋的不能子嗣,这是命,躲不开的。”

    “你说的颇有道理!”曹凤华颌首,话不阴不阳:“瞧,我现还真要嫁周将军为妻,果是前一世的夙命!我晓得你的心思,对周将军贪慕的很,又如何?不是你的总不是你的,使再多的手段也是徒劳。”

    方雨沐心一痛,听闻楚玉翘一尸三命死于绝情谷,她怎生的畅快淋漓!复又知曹凤华再嫁周振威,更如堕谷底。

    鬼使神差随来碎花城,远望那马背上的周将军,威武桀骜,满身气势凛烈,看得她神痴魂迷。

    这男人往昔的青葱少年气,历经岁月雕琢沉淀,已初显前一世周候爷威严肃冷之态,权倾朝野,封疆称侯自是指日可待。

    她贪他的强壮体魄,恋他的男儿柔情,更慕他的权势荣华。

    明明重活一世占进先机,怎生弄到最后,还是同前辈子一样,要和曹凤华拼个你死我活。

    倒也无谓,反正周将军对曹凤华冷漠无情,无情总让人心安,并生出希翼。

    逐轻笑起来:“做夫妻又如何?蒋太医可是来禀过,你这下红不止的身子,连圆房只怕不能,碎花城可是传遍,周将军一夜御数女,那般贪渴的男人,你要怎么伺候他?”

    看曹凤华面色瞬间铁青,愈发得意道:“不晓得你使了什么下流手段,迫得他娶你,是个无福享用的命呢!只怕不出数日,娇妾美鬟你挡也挡不住,不妨说于你听,你前世的命数就是如此!”

    曹凤华吃口酒,烫得人心尖疼,她沉吟半晌,看向方雨沐,开口慢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无福的,连同周将军圆房亦不能,不过我可寻人替我圆不是?周将军连妓娘都不挑,何管旁人是谁。”

    “你这话何意?我怎听不懂?”方雨沐眼皮子跳动,心里蓦得一紧,拈小盅的指尖微颤。

    “李夫人过谦,你若听不懂,这世间便再无人能知!”她屏退众人,这才道:“我原亏欠你,晓得你对周将军痴心不改,倒是愿成全你一番,不过,我也有事相求。”

    “知从你这里得好处不易,但说无妨。”方雨沐眼波凌乱,两颧浮起红晕,吃吃低笑以掩紧崩情态。

    曹凤华正色道:“你夫君将我劫持送与莫贺祝,使我受尽苦楚,此仇实难咽不报。在匈奴大营里,我晓得你夫君与莫贺祝勾结。你只需将他俩书信往来于我一封,我便将你成全!”

    方雨沐扯了扯唇,冷道:“你可在说笑?一日夫妻百日恩,莫说我没有,即便有我也不会予你,夫君现是左相,我尊享荣华富贵,何必自拆墙角听你糊话,他若遭难,我亦不好活。你快断此恶念!”

    曹凤华摇头:“周将军已将弑妻之恨归于李相,誓把其擒拿致罪,你晓得他能耐,指不准哪日就得了逞,只怕那时,李相问罪你亦牵扯。不如听我一劝,舍他明保自身,到时我替你求个情,让周将军纳你为二夫人,我这身子活不太久,一年半载后,你再怀个一男半女,不就扶你做正室夫人了?”

    恰此时有丫头来禀,正厅夜宴至尾,请李夫人随行回臣相府。

    方雨沐吃下最后一口酒,笑容诡谲,缓缓起身道:“曹凤华我又不是不知你为人,同你便是与虎谋皮,我岂会上当?你好自为之就是!”

    转身即走,再不回头。

    ........

    碎花城为边城重镇,风刮过,黄沙漫天,扑人面,那肤儿再难水灵。

    方雨沐才净过身子,懒懒坐于镜前,往身上涂抹香油膏子,果然抹过处光滑柔嫩,这膏子可是稀罕,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所能得。

    兜兜转转她又回至此处,不是堕落烟花柳巷卖笑,却是身置高门大府正房,脚踩石榴红绣祥云毛毯,坐椅铺锦茵明黄软垫,手搁花梨木雕嵌螺钿石面妆台,翠玉碗儿里茶香四溢,有丫鬟往火炉里埋上新炭,整室暖如春般惬意。

    珠帘一掀,李延年冷清着面庞进来,丫鬟识趣的退下。

    方雨沐并不理会他,只捏着篦子,仔细梳着乌油油的发。

    哪想李延年大步走近跟前,手快如闪电,掐起她的下巴尖儿,这男人喜欢将指甲留长,嵌进肉里,直掐得人生疼。

    “你做甚么?”方雨沐叱道,螓首左摇右摆,挣扎不休。

    哪想他更是用力,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凑得脸都要贴紧脸儿,那眼里皆是阴狠酷戾,咬牙切齿道:“你可是好本事,竟然使得动龙爷,让他一路追杀周夫人致死地!你可知给我招来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