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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清晨，队伍开始启程的时候，奥尔瑟雅脸上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
这是德莱厄斯不曾料到的。
德莱厄斯担心她这个样子出什么纰漏，所以特地给赫梅斯要求待在大部队之中，守着女法师，不去和斥候们一起出勤。
赫梅斯没有考虑太久，就同意了他的申请，毕竟他现在也是组织的高层之一，赫梅斯虽然是负责人，也没有随意指使他的权力。至于瓦列克，那就更没有强迫他出去侦查的权力了，只是问了问，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裂蹄牛拉拽的货车是四轮的，这种四轮牛车很是平稳，在匀速前进的时候，基本感受不到颠簸，德莱厄斯就坐在高高的货箱上，整个队伍的情况和四周的风景都能看得很清楚，在他的身旁，则是一脸麻木的女法师。
两个人沉默的坐在一起快一个上午了，德莱厄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奥尔瑟雅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对外界的事物没有任何的反应。
真是头疼，在商队出发看到她的时候，德莱厄斯就知道这一路不会安稳，却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他甚至有些恶意的猜测，那个叫莉莉的游侠是不是她的好姬友，不然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反正黑色玫瑰里全是女人，而且很多都是女强人型的，这么猜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有时候同性之间的感情会比异性之间更为牢固，当初古罗马的军团中士官们就鼓励麾下的战士搞基，因为这些相亲相爱的古罗马战士能在战场上发挥出异常强大的战斗力，和爱人并肩战斗的他们绝不会在战场上退缩。
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德莱厄斯倒没什么，就怕这个女人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因为德莱厄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去布伦特的军团玩无间道的，而黑色玫瑰对他的支持至关重要，这直接决定了他在军团的无间道是否玩的下去。
但是当初为了保密，黑色玫瑰没有太多的人知晓他的存在，组织上层联络的方式也没有掌握在德莱厄斯手中，他和黑色玫瑰的联系完全需要靠奥尔瑟雅才行，所以他一定不能让奥尔瑟雅这样下去。
于是德莱厄斯踌躇了一下，开口问到：“你到底准备消沉到什么时候？再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和赫梅斯解释？”
…………
“该死，你倒是给点反应啊，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
“你实在不行，就赶紧联系组织上层把你给换走，真不知道她们当初是怎么决定让你混进这个商队来的。给我弄个靠谱的人过来。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拦你。”
…………
奥尔瑟雅好像完全脱离了这个世界，心神沉迷不知名的地方。不管德莱厄斯说什么，她都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德莱厄斯一狠心，歹毒的说到：“怎么，难道这个莉莉是你的恋人？如果不是死了姘头，怎么会这样要死不活的？”
“哦，生气了？不会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吧。”
一直不说话的女法师这下终于有反应了，近距离坐着的德莱厄斯甚至能从她清澈的眼里看到如同烈焰一样燃烧的熊熊怒火。
“你，找，死。”
盛怒之下的奥尔瑟雅一巴掌扇了过来，全然忘了自己是一名施法者，所以很自然的，她的手被德莱厄斯轻易的给捉住了。
虽然奥尔瑟雅的反应有些大，不过德莱厄斯还是心中一喜，只要愿意交流，那就一切好说，哪怕交流的方式让人不太舒服。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嘛，我还以为你变聋子了呢。”
德莱厄斯手上一用力，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然后将身体贴上去，避免被周围的人给看出来。
“现在，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赶紧给我换个能安心工作的人过来，然后你爱找谁找谁，跟我没关系。我相信黑色玫瑰，想要在队伍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个人，并非太难的事情。”
手被反剪在身后，奥尔瑟雅当然不会感到好受，所以她的话中明显带着火药味，“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收起你脑子里这可笑的念头吧，换一个？现在我们去哪里换一个任务执行者？你以为我们在过家家吗？妖姬大人的计划可不是能够随意违背的。”
“你他妈还记得我们在执行妖姬大人的任务！”
德莱厄斯音量尽量压到了最低，但是那股暴怒的情绪还是全部给发泄了出来。“既然知道，你就别给老子一副被人搞傻了的表情，你以为就你有牵挂，我们就没有吗？不要觉得全世界其他人都欠你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你转的。”
德莱厄斯一通发火果然镇住了她，奥尔瑟雅半天没能说话，隔了一会，才有些艰难的回答到：“是啊，世界并不是围绕我转的，我承认，我这样子不对，可我有什么办法？”
“莉莉不是我的恋人，不过她比什么所谓的恋人重要的多，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掉了，我甚至记不清楚她到底救过我几次，四次，还是五次？”
她有些自嘲式的苦笑了一下，“然而当我发觉到她面临危险，还有可能是遭到不测的情况下，我居然什么也不能去做，我真是个失败的家伙。”
这个女人居然开始自我否定上了，德莱厄斯颇有些无奈，果然每个人都有死穴，一旦珍视的人和事物出了变故，再强大的人也会乱了方寸。
“你是从我在第二卫戍军团当兵的时候认识我的吧。”
女法师不知道德莱厄斯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不过她还是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我的战友们都死了，与其说是被蜥蜴人所杀，还不如说是死在了将军们疯狂的计划之下，还有那个维斯特，我最喜欢的部下，他被我亲手结束了生命，这些事情你应该都有所耳闻。”
“我活了下来，可我连找谁复仇都不知道——蜥蜴人和将军都死了。可我难道就该如此一蹶不振吗？不，我的手下牺牲了自己，给了我生的希望，我就更不能辜负他们做的这一切。我必须实现我的理想和追求，这才是最对得起他们的方式。”
德莱厄斯盯着女法师的眼睛，希望她能明白自己所表达的意思。
奥尔瑟雅眼里的怒火倒是消了，却透出一股淡漠，她将头撇到一边，“你安慰人的方式真是有够烂的。”